60岁互联网女皇将离职,成功预言美国次贷危机,曾差点因诉讼入狱

来源:裘雪琼 时间:2018-09-18 资本快讯
9月15日,美国风险投资机构凯鹏华盈宣布,旗下风险投资家玛丽·米克尔计划今年晚些时候离职,将会领导一家新成立的投资公司。

  9月15日,美国风险投资机构凯鹏华盈宣布,旗下风险投资家玛丽·米克尔计划今年晚些时候离职,将会领导一家新成立的投资公司。

  国人或许更熟悉60岁的米克尔的另一个称呼——“互联网女皇”——这是1998年,美国财经杂志《巴伦周刊》给予她的美名。

  她于1991年入职投行摩根士丹利,是最早发现被定义为“互联网时代开始标志”的网景公司的华尔街分析师;1995年起,她连续23年发布《互联网趋势报告》,硅谷知名风投家钱智华说,“整整一代创业者都是看着玛丽的研究报告成长起来的。把这些报告排列起来,你会发现她的预测会在24个月后成真。”

  2010年,她成为凯鹏华盈合伙人。转型为风险投资家后,米克尔的投资成绩单上有 Twitter、Facebook与Spotify 等优质新兴企业。

  米克尔受聘之际,凯鹏华盈合伙人泰德·舍莱恩曾这样评价她:“世上只有一个玛丽·米克尔。过去三十年,没有人能像她一样一直站在时代前沿,预测与理解大多数主要科技趋势。”

  “中国互联网公司市值会在五年内超过日本”

  2018年5月31日,玛丽·米克尔第23次发布《互联网趋势报告》。Code大会现场,她一身黑衣,用惯常的严肃表情一口气解读了这份包含294张幻灯片的报告——她的报告素来以体量大而闻名,2017年幻灯片的数量是355张。

  1995年,米克尔与同事摩根士丹利同事克里斯•德普携手发布《互联网趋势报告》,最早提出“页面浏览量”等网络类股票的分析指标。而且,她还大胆写道:“电子邮件是当前互联网的‘杀手级应用’,浏览信息的服务则会是明天的‘杀手级应用’。”

  撰写报告足足花了3年。“那段日子,团队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如何谋篇布局。因为没有经验,进度非常慢,我自嘲说,如果这份报告最后得以出炉,将创造出版业史上的最慢纪录。尽管经常毫无头绪,但我们始终坚信报告会完成。”日后,米克尔在一次《福布斯》专访中回忆。

  他们成功了。那份报告被美国投资者视作互联网领域的投资圣经,并且成书公开发行。英特尔时任CEO安迪•格拉夫是在飞往夏威夷度假的航班上看完报告的,他下定决心将英特尔带入网络时代,还专门寄邮件感谢米克尔带来的巨大贡献。

  1996年,米克尔如愿成为摩根士丹利技术股票分析部的负责人,并创造了华尔街一个闪耀的新职业——互联网分析师。

  随后两年,她又接连发布《互联网广告报告》与《互联网零售业报告》,一举奠定其在互联网领域第一分析师的地位。1998年,美国财经杂志《巴伦周刊》首次以“互联网女皇”称呼米克尔。

  每年定期面世的《互联网趋势报告》,体现米克尔对互联网的敏锐感知与精准预判,也稳固了她“互联网女皇”的地位:

  2001年互联网泡沫刚刚破灭,她预测连接和聚集是未来互联网的两大趋势;

  2002年,她放言互联网广告将迎来井喷式增长,电子商务将得到快速发展;

  2009年,她判断用户将主要通过移动设备来上网,传统PC将成为次要选择——一年之后,智能手机销量首次超越PC。

  2010年,《财富》杂志将米克尔评为“科技行业十大最聪明人”,称其是“绝对一流的分析师,能够在宏观趋势成为焦点之前就进行准确预判。她总是收集海量数据,并整理成为诸多报告,虽然有时候会显得冗长,但总是充斥着成百万的要点”。

60岁互联网女皇将离职,成功预言美国次贷危机,曾差点因诉讼入狱

  米克尔很早瞄准中国互联网。

  2004年,她撰写了200多页的《中国互联网报告》,预计中国互联网公司市值会在五年内就超过日本。这使得美国华尔街第一次大规模看好中国互联网经济。

  2005年,她出席在北京举行的第九届《财富》全球论坛,与马云、李东升、张朝阳对谈企业家精神,也分享了硅谷创投企业的起源与投资风格。

  这些年,米克尔始终能密切关注到中国互联网的飞速发展。

  2017年,她在报告中提出中国互联网已进入“在线娱乐和共享出行的黄金时代”,中国超过美国、成为全球第一大游戏市场,中国电商在全球各大市场中渗透率增长最快。

  2018年的报告里,她认为中国在开发复杂人工智能系统方面进步神速,并引用前谷歌CEO埃里克·施密特(Eric Schmidt)的预测:未来5年,中国和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将并驾齐驱。

  近20年内,研究的科技公司市值增长破1万亿美元

  为摩根士丹利效力的近20年间,米克尔负责研究的科技公司市值增长突破1万亿美元。

  这是一份星光熠熠的研究名单,Adobe、阿里巴巴、亚马逊、苹果、戴尔、谷歌、微软均在其中。而她自己,也从普通分析师一路晋升为摩根士丹利的董事总经理。

  1959年,她出生在美国中部印第安纳州,父亲做钢铁生意,母亲是家庭主妇。受父亲影响,米克尔自小对投资富有兴趣,中学时代便自学投资——在高中一次选股比赛中,她选中的股票飞速上涨,使得老师大为诧异。

  米克尔拥有迪保尔大学的心理学学士学位,与康奈尔大学金融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。1991年,她进入第三家工作单位摩根士丹利,担任科技分析师一职。

  起初并不顺利。彼时她分析个人计算机与网络分析,因所选股票一炸一个准,而被取外号“热制导导弹”。

  职业转机在1994年降临。米克尔阅读《纽约时报》时偶然看到一篇讲述创业公司Mosaic研发网络浏览器的报道。她即刻意识到,这种网络浏览器可能会改变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。很快,她联系了两位创始人吉姆•克拉克和马克•安德森,并向华尔街投资者大力推介这家公司。

60岁互联网女皇将离职,成功预言美国次贷危机,曾差点因诉讼入狱

  Mosaic即“网景公司”。1995年,网景在纽约上市,首日收盘时,股价从14美元发行价暴增至75美元,创下彼时的上市公司首日涨幅记录。作为伯乐,米克尔与摩根士丹利成为网景上市的主承销商。

  担任承销代理的邀约纷至沓来,但米克尔并非来者不拒——她的成功秘诀,除了天生的眼光独到,还离不开严谨踏实的调查。

  米克尔一旦经手某家公司的上市交易,必定亲自到访,与公司创始人、高管进行多次深入讨论,得出详尽的调查研究。一个流传甚广的例子是,为考察eBay的潜力,米克尔专门从这个拍卖网站买了一辆二手日产汽车。

  实际上,她拒绝的互联网公司,远远超过她所接手并大力推荐的公司。这种高标准,也使得她的推荐更具公信力。

  推荐股票缩水80%,却预测到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

  作为投行互联网分析师,米克尔登顶过,也跌落过。

  跌落发生在互联网泡沫破灭的2000年。米克尔向投资者大力推荐的网络公司股票急剧缩水——部分公司股票缩水甚至超过80%,其中旅行订票网站Priceline.com暴跌96%——饶是如此,她依旧在评估报告上为这些公司签署“表现优良”的评价,拒绝降低评级。

  同年,她主导美国最大的网络服务提供商美国在线斥资1640亿美元收购媒体公司时代华纳的并购交易。

  当时米克尔自信认为,该并购将是华尔街有史以来最赚钱的并购,但时间证明那是一灾难。2002年末,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宣布亏损近1000亿美元,创下了公司亏损的最高记录;2009年,两家公司宣布分拆,结束那场失败交易。

  2001年,米克尔连续遭到华尔街投资者的两起联合诉讼,理由为故意传递错误的信息,误导投资者购买网络公司股票,导致投资者受损严重。

  同一时期,遭受诉讼的多位明星分析师被判入狱,但米克尔毫发无伤。司法人员调查认为,在公开或私下,她始终坚定看好互联网公司、从未怀疑过互联网行业的潜力,即便在她看错的时候。

  还有一种说法是,摩根士丹利与米克尔销毁了私人电子邮件,方使得这位王牌分析师渡过难关。

60岁互联网女皇将离职,成功预言美国次贷危机,曾差点因诉讼入狱

  在人生的至暗时刻,性格如花岗岩般坚硬的米克尔向蒙受损失的投资者公开道歉:“要承认这一点并不容易。投资者的确在我选择的股票上赔了,对此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我的余生将牢记这一点。”

  更早之前,米克尔绝不轻易低头。《财富》杂志刊登过《玛丽·米克尔哪里出了错》一文,指出她最致命的错误就是太把自己当成“交易人”,而不是安心做一名专业的分析师。

  米克尔拒绝接受上述评判。她这样解释自己背离分析师本职、过分干预公司股价的行为:“因为我参与创造了这些新事物,我有责任保护它们。”

  度过难关的米克尔,休假数月,并淡出投资圈。2004年,蛰伏3年的米克尔一回归就为摩根士丹利带来大笔交易回报——后者成为谷歌IPO的主承销商,米克尔与谷歌两位创始人的良好私交起到关键作用。

  经历重创,她变得愈发谨慎,花更多时间思考行业可能面临的风险。

  2007年的《互联网趋势报告》中,米克尔预判到美国可能会在“次贷问题上存在风险,需要予以密切关注”。一年后应验。2008年,美国因次贷问题而引爆金融危机,华尔街遭受惨痛打击,美国经济也陷入严重衰退。

  亲身试用的投资观

  2010年底,米克尔放弃在华尔街的深厚积累,以合伙人身份加盟风投机构凯鹏华盈,坐拥1500万年薪。早在1993年的财务软件公司Intuit上市交易中,米克尔就与凯鹏华盈打过交道。在硅谷,凯鹏华盈一向擅于做精准的早期投资,投资对象有亚马逊和谷歌等。

  为“挖角”米克尔,凯鹏华盈足足花费了十年。但一切都值得。米克尔负责机构内总额10亿美元的数字增长投资基金,参与投资包括Twitter、Facebook、Groupon、Spotify、Waze、Square、京东在内的明星公司。

60岁互联网女皇将离职,成功预言美国次贷危机,曾差点因诉讼入狱

  身为风险投资人,米克尔延续了投行时期养成的细致工作方式。她有一句名言:“我只有亲身使用这款产品,才能进行最好的投资决策。”

  投资地图服务提供商Waze时,米克尔看到Waze上有用户报告加州280高速公路上有一起事故,她拿上iPad开车直奔出事地点,只为了查看用户数据的准确性。

  创业团队很难抗拒米克尔的全局眼光。Waze CEO诺姆•巴尔丁记得,当团队想着如何卖广告时,米克尔给出的建议是,思考怎样从数十亿美元的电台和公告牌市场挣钱。

  最具有吸引力的一点是,米克尔在硅谷拥有广泛人脉,几乎认识投资者试图结识的每一个人物。而且,她广受尊重,即便是互联网巨头也随时愿意接她的电话。

  在凯鹏华盈度过8年后,米克尔和三位同事选择一同离开,创立新的投资公司。凯鹏华盈方面则称,米克尔的新公司将继续利用凯鹏华盈数字增长基金III的资金进行投资。

  目前,新公司尚未确定名字,但大方向已然清晰——投资成熟的科技创业公司,可能更多地投资非美国公司。米克尔相信说,这次和平分手,可以让她与合伙人更灵活、更专注地深耕业务。

  在花甲之年,米克尔勇于选择重新出发。无论未来发展如何,毫无疑问的是,她还是那个全球唯一的“互联网女皇”。

  2013年,美国《连线》杂志问她如何看待这一称呼,米克尔是这样回答的:“这称呼比奶奶要好!每次在公司茶水间的咖啡机前排队,当我想耍大牌的时候就要这么说,‘打扰一下,我是网络女王,请问我可以插一下队吗?’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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