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建:央妈的苦衷——最应该宽松的,不应该是货币

华扬资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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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6-24 10:56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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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文为西京研究院发表的第738篇原创文章,赵建博士的第695篇原创文章。

  如果社会氛围是紧的,企业家和基层官员感到压抑,居民预期较弱,货币再宽松都会被“窖藏”无法形成刺激动力。哀莫大于心死,信心死了,放水形成的钱也会变成“死钱”,窖藏在账户里不敢消费和投资。

  中国经济疫后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,人们普遍认为政策端会像以前那样实施货币、财政大宽松,就像2009年面对次贷危机造成的需求塌缩推出“四万亿”,2015年面对周期性衰退推出棚改(差不多五万亿)。但是预期一再落空,政策层保持了前所未有的战略定力,无论是货币政策还是财政政策,在高质量发展的新语境中,一直保持着强大的克制。

  实际上,政策端并非不努力,而是面临多重困境,有自己的苦衷。对货币政策来说,内部困境是在房地产和地方基建熄火后,缺乏利率和货币敏感型的行业,导致宽松所取得的效果极为有限。我们都知道,货币政策要取得理想的效果,需要有对利率和杠杆比较敏感的行业作为货币政策传导的主渠道,这样降息、放水等宽松政策才会取得显著的效果。但是“三条红线”和地方债务大治理以后,货币政策传导的主要渠道就消失了,因为降息无法明显改善其它行业的成本和需求,即使降到0,也不过是流动性陷阱。另外又不能像美国、日本等金融成熟国家那样,有发达的金融市场,通过股票等风险资产价格的上涨来创造财富效应以改善人们的预期。因此我们看到,最近两年来央行也在不断的降准降息,但是经济仍然没有明显摆脱需求收缩的困扰。主要原因就是缺乏货币政策宽松向实体经济传导的有效渠道。

  外部的困境是中美利差倒挂导致的carry交易,也大大削弱了宽松政策的效果。这一点,日本央行应该有更真切的领悟。现在中国与全球货币政策仍然还是错位。虽然陆陆续续一些国家已经开始降息,但是美国仍然在缩表,降息举棋不定;日本已经开始加息,放弃原先的YCC政策。“全球都在收水,只有中国在放水”的货币政策背离格局总体上仍然没有变化,从而“全球都在通胀,只有中国在通缩”的经济背离格局也没有明显改变。这导致,在全球高利率、高通胀的形势下,中国放再多的水,都有可能换成海外资产被“窖藏”。个人换汇额度虽然有管制,但总量并不低,基本能满足老百姓海外资产配置的需求。国内的资产收益率不断降低,波动不断加大,与海外资产的差距越来越大,资产配置美元化也是一种趋势,无可厚非。然而从货币政策效果看,流入经济主体中的货币被换成外国货币和资产,就相当于退出了流通领域。货币政策宽松放出的水,兜兜转转又回到央行的表里,起不到刺激需求的作用。

  另一方面,由于预期资本管制,进出都不容易,外循环虽然这几年表现强劲,但形成不了内生的货币投放。预期的力量就在于,当出去难的时候,虽然看似减轻了资本流出,但是资本也不进来了。因此顺差形成的外汇很大一部分“漂”在海外,没有进入国内结汇形成人民币国内投放,也就无法转化成刺激国内需求的动力。据统计,海关计算的贸易顺差比外汇管理局多出2300亿美元,往年的平均差额只有70亿美元。这好里说是中国的外汇正“藏汇于民”,实际上则是净财富流失。这2300亿美元的外汇,如果进入国内结汇,会形成1.7万亿人民币的基础货币投放,进而形成7万亿元的广义货币。需要强调的一点是,这1.7万亿人民币的基础货币投放是自下而上内生创造的,是无数民营企业和数亿人创造的中国制造商品,不是大放水那样自上而下通过债务超发的货币,具有更高的就业密集度和经济拉动作用,而且不会增加债务,完全符合高质量发展的要求。

  当前各种信号都显示,货币当局已经认为货币政策足够宽松,其中一个重要依据是大量资金没有进入实体经济,或者通过手工补息进行结构性套利,或者大量的原本形成信贷投放的头寸超配长债追求账面浮盈,这些都被高层看来是非常不政治正确的“资金空转”,没有形成促进经济增长的生存要素。再加上汇率端的压力,货币政策的确面临较大的掣肘。降准在银行二级市场大量超配利率债的情况下似乎也没必要,降息也在银行利差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也基本没有多大的空间。的确,在需求严重不足的情况下,不是缺乏央行这个“最后贷款人”,而是缺乏财政端这个“最后借款人”,需要各级政府创造资产来弥补房地产行业大调整后造成的需求缺口。但是地方政府,一方面受困于去杠杆压力,有12个高债务省份被严格限制新增债务,另一方面不计入赤字但要求有项目收益的专项债,当前需求不足的情况下很难发出。今年前五个月,地方债务发行额度还不及计划限额的三成,严重落后于序时进度。当然,这里也与合规审计日益严格,流程日益繁琐,地方官员积极性不高有很大的关系。

  事实上,当前最应该宽松的可能并不是货币政策,而是压抑的社会氛围。在这个收缩性的政策氛围里,原先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微观主体,企业家和地方官员,更多的是选择躺平、观望,当前的文化已经不是担责文化而是免责文化。这并非正常的社会氛围。这个担心可能是过度的、非理性的,但也客观存在,有原因的。高质量发展当然要求合规、合法、清廉,这当然是政治正确的。但是在这个转换过程中,社会和政策氛围收缩的越来越严重,预期越来越弱。哀莫大于心死,在这个氛围里,要让企业家精神,地方官员的服务精神充分发挥,让老百姓敢于投资和消费,都是不现实的。社会氛围如果不宽松,动不动就整顿清算倒查多少年,人们的信心经常被惊吓,货币政策再宽松又有何用呢?放再多的水,货币都会窖藏在地方政府、企业和居民的账户里变成死钱。心死了,钱就会变成死钱,再宽松都没用。这就是问题的根本症结所在。因此还是要建议减少收缩性政策,形成积极活泼、宽松包容,和光同尘、平和容错的社会氛围,延续去年四季度以来“以进促稳、先立后破”的积极基调,全面提振预期和信心,让社会氛围宽松起来,这比货币政策宽松要有效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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